a市已步入深冬,今年没有雪,天却冷得出奇。
顾非然坐在岚顿顶楼的酒场,半夜凌晨两点,周围几乎没有别人。
调酒师一边看着酒单,一遍微皱着眉头,打量吧台前的男人,酒单上特别注明,所有酒种都要度数最高的那类,拼命地加,不留任何余地。
他第一次见着有人这么折腾自己的胃来买醉的。
“帅哥,你的广岛冰茶。”调酒师把特调推了过去,半开玩笑,“慢点喝,有点冲。”
这已经是他的第五杯了。
顾非然看着灯光下泛着细闪的玻璃杯,眼色朦胧。
快一个月时间过去了,手机再也没跳出她的任何消息,仿佛这个女人从未出现过。
那两百万也原封不动地退回卡上。
所有交往过的女人,都在背后埋怨过他的绝情。在顾非然这儿,凡是说分手,就是真的分手。那些赌气的,甚至想让他回头来哄的,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。
他哪儿会做那种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的事儿,除非是精神失常了。
酒场的暖气打得很足,顾非然搓了搓指腹,可他的皮肤仍是冷的,也只有热酒入肠,才能收获些许温暖。
门口传来高跟鞋的踢踏声,在这寂寥的空间中,尤为明晰。
冯舒云一身精致都市女郎装扮,手挎着新买的名牌包,捂着嘴巴,故作惊讶地走进酒场。
而男人只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,看都没看门口的动静。
“哎呀,瞧瞧是谁来了。顾总监,好巧。”冯舒云停在旁边,拉开他身侧的高脚凳,坐了上去。
随意开了一瓶吧台上的酒,作势要与之碰杯。
顾非然眸光微顿,视线在她身上逡巡。之前还挂着岚顿的工牌,如今已变了样。
东山集团市场部经理,冯舒云,是他的直系下属,顾麒安排的好职位。
“凌晨两点,顾总监还在酒吧泡着,是被哪位伤了心啊。”她一脸无辜道。
顾非然鼻间轻轻嗤了声,似有若无,依然被女人灵敏地捕捉到了。
“来,我敬你。”冯舒云很豁得出去,“之前在夜王你不给我面子,现在这没别人,你想喝多少,我陪你喝多少。”
顾非然捏着酒杯,悬停在空气中,冯舒云索性拥上前,大胆且主动地同他碰杯。
从红灯区混迹出来,酒场上的事她游刃有余。好说歹说,进了市场部,顾非然也算半个老板,而她最擅长与人搞好关系。
冯舒云一口闷了下去,畅快喝完,还把酒杯倒了一下,没漏掉一滴,很给面子了。
顾非然若有所思看着,轻晃着酒杯,没喝一口。
“顾麒,可真厉害。”他眼神玩味,“明目张胆把女人养在公司里,我自愧不如。”
冯舒云倒第二杯酒的时候,愣了一下,从容道:“总监说笑了,我是社招进来的,之前有几年的行业经验。”
顾非然听她鬼扯,了然点头,不想过多纠缠,便把酒杯推向吧台内,准备离开。
“欸——”冯舒云抽开一只手,拦住了他。
她生气了,都做到这种地步了,顾非然还是不正眼瞧她,之前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。
不知怎的,她蓦然联想起在岚顿雅集那天,有个穿的很普通的,送货的外卖员,在那一瞬,冯舒云觉得自己眼睛花了,那张脸上,竟然还会流露出喜悦之色。
顾非然直接抵开她的手,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。
“你——”冯舒云气得站了起来,不依不饶地跟在他的后面,“你拽什么呀!”
“不瞒您说,顾总经理他——确实挺喜欢我的。”她皮笑肉不笑。
顾非然冷冷地勾起唇角,“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冯舒云也不恼:“没什么,只是以后在市场部,还请顾总监多多指教。”
他轻呵了一声,转过身子,“行,还有别的么?”
“还有一件事情。”她故作神秘,心里盘算着,要不要把它给说出来。
冯舒云讨厌顾非然对她的怠慢,无视与冷漠。只是给顾麒稍微吹了点枕边风,他就把弟弟的陈年糗事全数抖落出来。
她万万没想到,顾非然看着玩的挺花,居然还跟顾麒的原配有一腿,难怪把他视作眼中钉,恨不得连根拔了。
她现在跟顾麒是一条船上的蚂蚱,自然要向着自己人,得杀杀对方的锐气。
冯舒云慢慢踱步过去,身体贴着顾非然的小臂,她生得娇小,头顶只过了男人下巴上一点,气势稍显微弱。
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,犹如雷霆贯耳。
“总经理跟您可不好比,毕竟,他可没有玩哥哥女人的习惯。”冯舒云踮着脚尖,贴着他耳朵道。
刹那间,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,嘴唇紧抿着,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斥着一丝警告。
他不走了,重新回到吧台,捡了把椅子,吊儿郎当地坐了上去。
“来,你过来。”